Categories
戀戀人物

當個人遇上歷史

她的兒子在六月四日,為支援廣場的大學生,出去了,結果一去不返。

二十年過去,丁子霖說,她活得很累很忙。忙於聯係其他難屬,忙於轉捐款幫助難屬,忙於寫書和文章,接受訪問,把六四難屬的要求讓政府和世界知道。

其實她的忙她的累,何嘗不是一種追求解脫的方法?得以暫時忘記失去兒子的傷痛?年紀越大,失去兒子的“傷痛越深”,丁說。最深的痛,又豈是時間可以洗刷掉的?

當初丁子霖能把難屬家庭聯係起來,丁說,這其實是緣於偶然。有人在一個六四死難者的墓前留下紙條,來掃墓的母親看到了,因此和這位在六四失去丈夫的遺孀聯係上,而這位掃墓的母親又恰巧和丁子霖碰上,慢慢地,這個難屬家庭的網絡開始發展起來。我們這些人走在一起,是“血淚”把我們聯係起來的,丁說,我們在相同命運的人身上找到活下去的力量。

而丁子霖又因爲個人的遭遇,決定幫助遺屬的遺孤,尤其是女孩子,上大學。她在十五嵗的時候,家庭一貧如洗,父親要他到工廠縫洋娃娃,她不服從,最後父親讓她在政府的免費學校讀書,完成初中,之後又凴一個月三十元不夠的生活津貼,完成大學,最後成爲人民大學的教授。人生有些階段,可以令你向東,或向西走,兩個方向就是兩個命運,如果我當時聼我爸爸的話去縫洋娃娃,我之後就只會是個工廠女工,丁說。

是這種生命經歷,在六四傷痛出現後,個人命運搭上歷史的綫索,她去探訪遺屬家庭,看到那些小女孩好學聰明,決定幫助她們,發起了專項基金,資助她們上大學。

二十年前的一日突然失去愛兒,失去生命的重心,以爲活不下去,但她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她還領悟到,人不能靠恩賜。人要用行動去爭取,改變現行的制度。

二十年的風霜和痛苦,刻在她臉上。痛還會更深,但丁子霖這二十年活得多實在。個人和歷史的命運完全交織在這二十年,她一針一綫地串連起來,對自己有交待,對死去的愛兒有交待,對歷史更是有個交待。

丁子霖接受香港電臺節目頭條新聞的足本訪問。值得看。

Leave a Reply

Your email address will not be published. Required fields are mark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