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旅行﹐才發見這麼多的寂寞。
來到蘇格蘭的高原﹐在一個鎮上落腳﹐那裡﹐大浪拍打一整列的懸崖峭壁﹐天空灰矇矇﹐風冷洌﹐蕩著毛毛雨。那個蘇格蘭人導遊穿著一雙水鞋﹐身邊帶著一隻威猛的狗﹐他說狗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的身後是無邊的草原﹐無邊的灰色天空﹐沒有阻隔的空間。我感到他的寂寞和天地一樣大﹐和大浪拍打懸崖一樣有力。我看著他帶著他的狗﹐走遠﹐走入空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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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中巴公路的巴基斯坦小鎮Hunza﹐出現了第一間中國餐廳﹐餐廳的經理大概不夠三十歲﹐餐廳屬中國解放軍某單位的業務﹐他被單位派來經營餐廳﹐但在Hunza﹐一個早幾年才有電的小鎮﹐在這裡他什麼生活都沒有﹐更枉論朋友了。有日﹐我們一起坐著。他突然抓著我的手﹐放在他的掌心。見我驚愕的樣子﹐他對我說﹐著你的手一分鐘可以嗎﹐只一分鐘﹐我很想感受溫暖。
後來我收到他從烏魯木齊寄來的信﹐他已經回到他的家鄉﹐真好。大概寂寞不再如影隨形了吧﹖
在這間中國餐廳﹐我還遇上一個中國女子﹐她叫阿玲﹐她的經歷﹐我不知道是否和寂寞有關。下回再說。
多年前一個人去蘇格蘭旅行, 計劃去看著名的聞說有水怪出沒的尼斯湖。去尼斯湖﹐必經Inverness這個地方﹐我抵達後來到一個公園逛﹐有個當地人和我搭訕﹐他大概四十歲吧﹐很壯健﹐亦很和善的樣子。
途中遇到的蘇格蘭人都很友善﹐所以我亦沒有什麼戒心﹐和他聊起來。談話之中﹐他問起我去了尼斯湖沒有﹐我說沒有﹐他說他有車﹐可以做我的嚮導﹐邀請我翌日和他一道去。我有點猶豫﹐想到對方是陌生人﹐而自己是一個看上去有點「弱質」的女子﹐很易遇到危險或麻煩﹐但別人的一番好意﹐我又難以啟齒拒絕﹐在我猶豫之間﹐他說了翌日會面的時間地點﹐我支吾以對﹐想著還有一天時間考慮﹐就走了。
我一直考慮該不該赴約。如果不赴約﹐好像辜負了別人的好意﹐硬把好人當壞人﹐但如果赴約﹐又太危險了﹐畢業只見過一面。猶豫再三﹐我決定早點去到約定的地點看看(其實就是昨日在公園和他說再見的地方)﹐如果他還未到﹐我就有充足的理由離開。去到的時候﹐他果然不在﹐心中大喜﹐正想轉身離開﹐卻給人叫住了。他來到了。
旅行有太多的偶然和必然﹐這是感受到的其中一次。
自此我登上了一段叫我既驚且懼的車程。那日上山的路﹐滿佈雲霧﹐車窗外什麼都看不到﹐灰矇矇一片﹐什麼人和車都見不到。如果有事﹐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我的心其實很恐懼﹐但表面卻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他則一直開著車﹐然後﹐他問我﹐停車談談話﹐好不好﹐我的心幾乎震出來。
他的問題令我的心震得更大﹐他問我有沒有男朋友﹐又問我喜不習歡他﹐我心想﹐壞事了。我告訴他﹐我不喜歡他﹐我亦都已有心上人﹐他看上去好像沒有什麼反應。
然後﹐他告訴我﹐他患了multiple sclerosis﹐你知道這是什麼病嗎﹐我搖頭﹐他說﹐這是個沒得治的病﹐他會慢慢失去對肌肉的控制﹐以致癱瘓。他讓我看他開始硬化的指頭﹐他說﹐他只有幾年在世上存活的時間。
他說﹐他覺得寂寞。
他約我翌日去Inverness某個Pub再見﹐你該不會赴會了﹐但我還是希望見到你﹐他說。
他說得對﹐我第二日沒有出現。
我怕見到寂寞﹐怕見到死亡的陰影。
我還怕偶然引致的必然。
多年後的今日﹐我在想﹐他安在嗎﹖
近日對香港這個地方有新的感受。
台灣一位作家寫香港文化界的臥虎藏龍﹐才驚覺原來香港是這樣一個福地﹐特殊的歷史文化背景孕育出這麼多有個性﹐有修養﹐有堅持的人物。
再看香港在幾日前發生的皇后碼頭清場事件﹐一批年輕人以絕食和熱情﹐表現了他們對這片土地的愛惜﹐因為這些年輕人走出來﹐所以政府(以至發展商)開始發軟﹐對於有保留價值而將拆毀的灣仔街市和黃大仙衙前圍村﹐現在都出現轉彎的餘地。
香港新任發展局局長林鄭月娥在經歷拆皇后碼頭一役後﹐在這個周末在香港電臺發表“香港家書” ﹐講到公民社會如何如何﹐我好像還是第一次聽到政府官員用上“公民社會” 這個詞和概念。
當香港反世界潮流而行﹐越來越“中國化” 和“紅色愛國” 的時候﹐我對於這股保育潮的興起不無感受。當我們被強加民族感情﹐流失自己的身份認同和文化特色的時候﹐這股保育潮的興起又豈是無因﹖我們終於聽到皇后碼頭以至早前天星碼頭年輕和不年輕的人發出的吶喊。但這些吶喊﹐政府又有沒有聽到呢﹖
香港書展上個星期舉行完畢﹐多個作家講座中﹐我最想聽的是台灣作家龍應臺﹐及大陸紅透天的“國學超女” 于丹。當然最後都沒有在現場出現﹐因為時間不合﹐即使合﹐恐怕亦拿不到入場券。不過﹐朋友寄來了龍應台講座的網上錄像連接﹐且在這裡和大家分享一点感想。
龍應臺講座的題目是“香港十個未打開的抽屜”﹐圍繞她眼中和發掘到的香港深層歷史和文化底蘊來講。她講到香港政府即將要拆的有百年歷史的嘉咸街﹐講到天星碼頭﹐講到皇后碼頭……而今日﹐正有三位可敬的年輕人﹐以絕食去表達他們對政府拆皇后碼頭的抗議和憤怒。
而香港新任的發展局長出來說話﹐一樣的官腔﹐說什麼理性﹐和平方式解決什麼的﹐所謂新領導班子﹐思維亦不過如此﹐和他們的老闆曾蔭權﹐不會有什麼兩樣。
我無法想像香港容得下龍應台式人物來管文化和保育。我們有的只會是官腔的官僚﹐講理性﹐講和諧﹐講城市發展。
而可惜的是﹐香港有十個甚至更多的抽屜未打開﹐卻慢慢的都栽在清拆聲中﹐在政府要起一座又一座乏味的高樓大廈的陰影中。
當老的走了﹐沒留一個背影﹐和丁點的回憶﹐留下的人只會徒感空虛。在物質慾望充斥的今日世界﹐更是空。更多更深的空。
我在西班牙Granada的語言學校讀書，發覺學校的教學方法很靈活，特別適合外國學生， 在這裡和大家分享一下，對於有興趣學西班牙文的朋友可能有幫助。
在西班牙的語言學校讀書，一般的課程是上午四節課，每節大概五十分鈡，中間有個小休時間，星期一至五上堂。
我去的這所語言學校是家庭式經營，老闆和管行政，以至部分的老師，是同一家庭的人，學校刻意營造親切的氣氛，每個週五都有個farewell party,告別要走的同學。
我曾介紹過這所學校的氣氛和學生活動一流，但其實它的教學方法亦屬一流，而我相信這種教學方法，以至教材，都是該所學校自己經過幾十年的辦學，而摸索出來的。
四節的上課時間，分別由四位不同的老師教授，而每節的上課内容，都有其本身的側重，例如第一節是講文法，第二節是口語訓練，第三節是書面語訓練，而第四節則是透過不同的活動培養你的語言能力。由於不斷變化（老師和教的内容），上午四個小時的上堂時間，很快就過去。（以前上堂讀書，很少有這種感受！）
而教材方面，學校沒有採用市面某一套教材，而是廣納有用和適合的材料，經老師整理，再供學生使用。
所以說，西班牙的語言學校真的有水平，這種水平是南美國家的語言學校所望塵莫及的。當然在西班牙的語言學校有好有坏，如果要選的話，記得看看它的教學方法，和用的是什麽教材。